江离把剁碎的辣椒从碗里挑出来,放到餐盘,将一团团红油挑到碗边。
“我说,你就放弃吧。”陈木风夹起一块加了色拉的鸡块放入嘴中,并不急着吃,又夹了口米饭如法炮制,这才开始嚼,“果然鸡排饭这么吃才美味。”
江离吸了一半面条停住了,直直地瞪着他。陈木风的嘴巴依然在动,也回瞪了过去。
“你真不在乎自己的风评了?”陈木风锤了锤江离的肩膀,“我现在都想去做好事挽救形象了。好了,来细数你干过的出格事吧!在下课时,带了沙琪玛要给路依吃,没见到脸就被女生拦下了,她们都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你。绕着女生宿舍楼偷偷摸摸地东张西望,社区辅导员一把揪住你询问有什么目的。羽毛球社派你去乒乓球社商量两社搞联谊的事宜,交流结束了你还借这个名义赖着不走,那些社员看你对路依纠缠不清,就用老办法,以扰乱社团秩序之名把你推了出来。”
江离低着头默默吃面。
他抬起了头:“打听得这么清楚,却漏掉了一件事。为了等到路依身边没人好上前搭话,我在便利店观察许久,老板以为我是小偷,把我大审特审了一番。”
“别以为用平淡的语气述说就能让我产生是老板大惊小怪的错觉!”陈木风清清嗓子,“一般朋友都开始疏远你了。凡事有个限度,别继续扮演分手后难忘旧情黏在蕾丝裙上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才完全清得掉的口香糖了。不要伤她的心了。”
陈木风说的最后七个字让江离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他喃喃自语:“我做的事就是在辜负她的心意吧?”
江离注视着地上的筷子,又好像不是在注视它们,过了好一会才捡起筷子。
两人从食堂出来。陈木风说:“你倒是变得不违反纪律了,没想到。看来路依真的有很大的魔力,连那帮女生都说……”他说到一半便沉默了。
江离的双手抄在裤兜,柳树阴罩满全身,本就是晚上,便更看不清他眼中的神采了。他努力不让脸露出表情,从他身上相隔紧密的叶影没遮住的地方的确看不出异样,但陈木风能感受到死气沉沉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江离一直往前走,陈木风出言提醒他要拐弯,他依然没改变方向,陈木风揪住他脖子后的衣领说“这边”,把他带到伸缩门前。
陈木风说:“老师让我们写六张实习项目表,两天内完成了交回。你上午因病请假,跟你说下,到宿舍了给你。
“路依让我们写六张实习项目表……路依两天内完成了交回……”
陈木风叹了口气:“你这不非逼我帮你么。”每到要拐弯的地方,他只好用上次的方法帮江离调整方向,还搭着江离的肩膀,才躲过了行人、积水深处和排水沟。陈木风拉江离时用力过猛手滑了,飞出去摔倒在地。偏偏地面不是平整的,陈木风屁股的骨头都快碎了。
“我算感受到你对路依的思念有多沉重了。”陈木风边揉着屁股周围边说。
两人走到宿舍门前,陈木风让江离靠在宿舍外侧的窗台上。陈木风掏着口袋找钥匙,同时眼睛不离开江离,一元硬币被带了出来。他下意识地去抓,竟然在半空接住了,视线里还残留有江离的脚。
陈木风用最快的速度开了门,一只手抓住江离的肩膀,另一只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江离的背。江离的耳朵产生了一阵子“嗡嗡”的声音,好像溺水至死亡前一刻获救的人。
他重新看清了事物,吓得蹦了起来。“我能瞬间移动了?”
“是我把你快递到这的。”陈木风敲敲桌子,“给你。”
江离接过实习项目表,逐项扫视。当他看到右下角的教师签名时,楞了一下,脑海中另一张纸的画面和眼前的重叠。他咬紧嘴唇,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个名字。对了,别张纸的右下角也写着三个字的全名。
江离忽然醒悟过来,把六张实习项目表随手一丢,去开头顶的柜子,来不及从锁里拔钥匙就把它们都扔了。他没像平常那样脱鞋就踩上椅子,检查衣服,检查完的就一件件地丢到桌面。桌上的衣服有的就要掉下来了,陈木风赶紧过去手忙脚乱地整理。可陈木风整理的速度赶不上江离丢衣服的速度,他的头上、手臂上挂满了衣服。
“帮忙再检查一遍这些衣服,看里面有没夹着一张纸,找到了就有可能揪出陷害你大嫂的凶手。”江离说。
“结婚证呢?不对,你都没请我喝喜酒。还是不对,你什么时候成我大哥了?”
“呜呜呜呜呜呜,没了大嫂我根本无心管理帮会,不如让兄弟们另谋出路。”
“应该是我们把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推向宝座的,大嫂要真被绑了,你去了不是你救她而是她救你。”
“即使是那样我也要去啊。”
两人边说边找。
“别分散注意力。”江离说。
“是谁幻想自己当上帮会老大的!”
“帮我拿个空箱。”
陈木风站起身,不经意间瞥到江离的侧脸。那张脸由于柜门的遮挡灯光只照亮了一半,没有笑意,他难以想象江离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刚才的那些话。
陈木风到处找都找不到那个箱子,于是停下来驻足思考,才记起了上周学长学姐们完成实习回校,他们走后保洁阿姨过来打扫,兴许把箱子当废品扔了。
“连老天都不站在我们这边。”陈木风乱抓头发。
江离把下层的书抓出来逐本地翻了一遍,翻完一本就往地上砸一本,碰撞的声音犹如石头落地的声音。
“大哥,反正有多余的柜子,可以往旁边的塞。你这样楼上的同学会抗议的。”
“说我闹酒疯。等我找了柜子的上层和下层后,有落脚的地方你们在宿舍走时就将就下,不然就自己收拾,就当帮我的忙,回来请你‘吸毒’。”江离说。
“那我要瓶装的!”
“等等,我好像知道在哪了。”江离的脸僵了。
“让我也看看,好帮你一起找线索。”陈木风走到他身边,江离心里肯定他一有要逃跑的迹象,陈木风就会抓住他。
江离从衣内的口袋拿出那张纸,正要说等回来了再听陈木风的抱怨。陈木风却把他推向门口:“该王子出场拯救公主了。”
江离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合拢,其他手指完全弯曲,朝身后的陈木风扬了扬。
陈木风拿出手机编辑短信:“解决完这件事别忘了给路依买一瓶。”
陈木风按下发送键,仿佛回应一般,江离裤袋的手机响起收到短信的“嗡嗡”声。
江离翻过他逃跑时不知道靠这条路甩掉多少混混追击的围墙,却目睹到了意料外的场景,两个混混一人一边扭住了路依的胳膊并往下按她的上半身,她的胳膊满是抓痕,为首的人让蝴蝶刀在指尖飞舞,正一步步地逼近她。
路依听到背后有走路的声响,发出声响的人走了一步,就开始奔跑。她转过头来,可惜只看到了江离转入拐角的身影。
路依的脸闪过不知道是安心还是遗憾的神色,随即完全低下头,又意识到江离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
“你有听我的话呢。”路依的眼泪落了下来。
为首的人来到路依的面前:“你靠这张脸不仅骗了有钱有势的贵公子,而且骗了普通的男学生,不如我划几刀,好阻止你作恶。诶呀呀,你的脸几乎掩盖了身材的缺陷呢,搞得哥几个兴致都来了。找出充满诗意的地方做事怎么样?有意见吗?敢有意见?”
老大哈哈大笑起来,操纵着蝴蝶刀靠近路依的脸转动,好像要削掉她的眼睫毛,然而并没伤到她的一分一毫。路依死命忍住想要喷他一口口水的冲动。
“这里!”老大怪叫一声。他期望从路依的表情、言语和动作中看到害怕的迹象,这样才能享受玩弄得手的猎物的**。
路依面无表情。夜晚的芙蓉湖特有的冷风吹得她的斜刘海有点凌乱,她想伸手去拨弄,却没有办法。女生想必都在宿舍聊着八卦,知道一个人这么晚了走在路上不安全。从那一刻起,她就该习惯比普通人更注重安全的生活。想着只是有可能碰上坏事,赌自己能平安地回去,为什么就相信老天站在她这边?白天装得那么累,晚上快到门禁时间了抑制不住想去实训楼天台的心思,又何必要撒谎说去楼下捡掉落的衣服?她跑向只有她和他知道怎么进入的地方,可陪在身边的人紧紧留存于回忆里。残余说不定能在那碰到他的希望,自我催眠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现在才意识到,不如说终于肯面对,这些想法还在她脑海的现实。要一个男生算好年月日时分秒,跑来和心爱的女生见面,现在他喜不喜欢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做得到?
因为两人上街时路依有留意江离经常多看了几眼斜刘海发型的女生,所以她才蓄了这个发型。其实只是刚好留这个发型的女生漂亮而已。
没想到这次是以这种方式相遇,结果连给他看新发型的机会都没有。
自己的父亲是市公安局副局长,为此就必须遭受这种待遇?路依对父亲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在最近才好不容易被允许到办案现场一次观看父亲工作,确定了父亲是个不滥用职权的人。
在出发的昨天晚上,路依的父亲审核明天逮捕凶手的行动方案审到了十一点半。在这次破案时,他再三拜托属下检查证据,并亲自复查,确保了凶手没有同伙。在后来的三天里,他都在和警局高层讨论凶手被发现时可能采取的逃脱方法,并一一制定对策。屋漏偏逢连夜雨,期间上级到市警局查看一桩大案的破解进度,大家忙起来他甚至需要自己跑上跑下地拿资料。
他正在调查的案子是一位父亲半夜三更偷偷溜进房间意图对熟睡的女儿先杀后奸,那位父亲用事先准备的沾了麻醉剂的厚床单死死地捂住女儿的口鼻。犯人在女儿死后**了她的尸体,过了一会对于身下的人没反应这点觉得毫无乐趣,最后把女儿装进化肥袋里,在河边抛尸。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抓住了嫌犯,然而路翔刚并没松了一口气。面对警察的出现,嫌犯的心理崩溃了,对于提问毫无反应,宛如死人。他对于嫌犯的作案残忍的程度深感震惊,便推开属下,一把揪住嫌犯的衣领,想要从嫌犯的眼里看出后悔,却找不到任何东西。他恨恨地推了嫌犯一把,那力道连带着让控制嫌犯的两名警员都不得不后退了几步。
他哆嗦着手点燃中华,吸了一口,看向警戒线外的新闻记者,目光在路依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子,她是在路翔刚确定了嫌犯没有其他帮手才叫来的。他缓缓地说:“你看到你女儿死后的表情了吗?那是‘我的父亲怎么会干这种事’的表情。死人的表情,无论看多少次都习惯不了。”
他忽然转身朝向凶手,眼珠暴突,好像要从眼眶里弹出来,视线仿佛能杀死凶手。“除了脸之外的部分,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名词形容了。在我处理的父亲对女儿犯罪的案件中,你是第一个让我如此生气的。”
路翔刚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那人面前,单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得几乎脱离地面:“知道‘父亲’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父亲要如同骑士守护公主般保护女儿,和母亲一起对女儿心仪的结婚对象进行考核好在婚礼上把这一责任转交给他,微笑着看妻子为出嫁前的女儿整理装扮,女儿遇到危险了第一个挺身而出,并嘲笑随后赶来的她的男朋友‘看来你对她的爱不及我的深呐!”他没有察觉烟燃到了烟嘴,依然在吸。
路翔刚把犯人撞到墙上,一手按住他的胸口,两手青筋暴出,就要出拳揍他。这一拳下去,颧骨当真会碎裂。在拳头就要招呼到对方脸上时,路翔刚猛地一把推开犯人,大口地喘气,如同溺水时直到死亡前一刻才被救起的人。两个警员本来想等副局长的拳头打到犯人的前一刻拉住他,看到副局长的表现都不禁赞叹不愧是副局长,冲上前接过了犯人。
两个警员察觉到气氛不对,瞧了瞧周围。媒体人都停住了动作。他们顺着那些人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睁大眼睛、张大嘴巴。
他的拳头实实在在地轰在了墙壁上,没有减少丝毫力道。墙壁没涂油漆,表面是凹凸不平的水泥。水泥颗粒物突破了肌肤的阻碍,没入血肉。他右手握拳,像是抓住什么东西,不让它破灭,鲜血从伤口直接落到地面上。
他原本就没打算停住挥动的拳头。
他留下的血沾上地面的泪迹,红色就显得更鲜艳欲滴,路依仿佛能闻到那摊混合物的味道,咸味久久地刺激着鼻腔。
他本想往地上狠狠地砸烟蒂,不过停住了动作,把它扔进了垃圾箱。他大吼:“带走他!给我用规定里最严的手段审问!”警员押着罪犯走向警车,媒体人也随之移动。
路翔刚用别人听不到的音量说:“不管是当父亲还是当警察局副局长,都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
与此同时,路依说:“不管是当父亲还是当警察局副局长,你都保护了想保护的人啊。”
路依看到江离从墙边窜出。她的小腿骤然绷紧,想用中国军警格斗术的技巧去制服抓住她的手臂的两人,犹如被逼到悬崖打算对猎人殊死一搏的狮子。
突然,一个人影从墙边如疾风闪出,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分明,飞到对方两人的背后。他们根本没料到会有人偷袭,来不及防御,两人的背后的心脏位置就全吃下了那人的左右两拳。他们抓住路依的手瞬间松了一点,路依抓住这个时机,凌空跃起,脚面狠狠地印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的手彻底地松掉了。路依也借这一招与他们拉开距离,如鹤落地。
路依看向来人,两人四目相对,路依惊讶不已:“是你!”
江离搓搓鼻子,说:“万事屋——坂田铜时参上,你的委托我们接受了。”
“怕银魂的版权方告你侵权就把前面的机构名一起改了!话说回来,我什么时候委托你了,你只是顺水推舟地敲竹杠而已吧!”
江离的眼睛这才重新燃起光芒,他熟悉的路依又回来了。“眼镜不在这里啊?谁在说话?你个人怎么会走路》”江离说,“抢了我的吐槽工作,你又打起精神了!”
“嗯,怎么装都装不像。没天赋又不肯努力,只好放弃了。”
江离和路依背靠背站在一起,便如伏羲女娲。
“真难得,竟然能和班长一起打架。”江离说,舌头缓慢地舐过嘴唇,如吸血鬼吸舔刚从生物上割下的血块。
“这不叫打架,叫正当防卫。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否则我可一定会在老师面前狠狠地说你的坏话。”路依极速出拳收拳,原地小跳,就像弹簧。
江离一惊,想当路依在武斗方面表现出兴趣时,毋庸置疑,她展现的实力是在其他方面感兴趣的两倍,要是自己没能达到她的要求,到时自己和脚下的地球就会被掌风劈碎吧?
两人的双手碰在一起,毫不犹豫地握在了一起,同时松开了,仿佛从很久前就约好了以此为信号,宝剑出鞘般杀向各自的目标。
路依知道对手不好对付,用的都是极接近索命之招的杀招,勾拳和鞭腿打得对手只顾防御,止不住地后退,然而即使如此,面对她从刁钻的方向速攻的攻击,对手吃了一两招便感觉全身的血都要吐出来了,堪堪躲过第三招,路依的掌刀似能削碎头发。两个对手发现路依眼神变了,焦虑消散得无影无踪,她犹如万般武器,放在展览柜都会感觉要被那像实质的气势吓晕。
“我可不是那种……”路依说完用鹰爪般的双手按住黑帽男的头,腾空跃起,右腿的膝盖骨顶向他的下巴,两颗牙粘连着大量的血应声横飞出去。
“甘愿被男朋友保护的……”另外一人从她的背后闪出,拳头打向她的脸,若接下这一击,颧骨必粉碎不可,路依看都不看就接住了拳头,转身用脚面扫在他的侧腹,踢飞了他。
“女孩子。”路依甩动两条马尾,它们犹如精灵蹦跃,倒地不起的两人的呻吟声让人发怵,他们正是在这次行动中第一次动手的。
黑帽男不甘心认输,像野牛狂奔向路依,路依也朝他奔跑,在他面前的两米处起跳,脚踩在他的肩上,使力一蹬,跃至空中。为了保持平衡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晃动几下,可终究逃脱不了脸朝下摔倒在地的命运。
刺猬头也冲了过来,像即将摔倒,路依的另一只脚拧出飞腿,虽然路依的力量比他们稍逊一筹,毕竟肌肉会破坏女孩的体形,但是速度弥补了不少劣势,她稍占上风。刺猬头的下颌骨,以他身经百战的抗打毅力都忍不住喊出声来。
路依在进攻时迅捷得如同蛇弹射捕食,落地又像燕子栖息。“哎呀呀,你竟然下得去手打女生的脸,不知道我的美丽是靠它和身材撑着?对了对了,两者各占50%!刚好买一赠一,留下伤痕更能体现你们混混的特点。”她楞了一下,随即猛跺脚,“背错台词了!导演,把这段掐了,再来一遍。”路依用手指比出“三、二、一”的姿势,口中跟着倒数。“而是会和男友并肩战斗的女孩子!”
江离大口大口地喘气,像哮喘发作,视野一阵阵的模糊。他在咳血,手捂心脏,血落在地后朝四面八方蜿蜒。
路灯已经熄灭了,在黑暗的环境打架对于近视的他更困难。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有成千上万把锯齿轮在绞动身体,要是能看清自己的伤口,他绝对会晕过去,所以他只当受伤是幻觉。
他的面目狰狞,形如撒旦。
路依走近江离,看到了可怖的伤口,表情瞬间凝固,忘记了呼吸,小步地走到江离身后,小心翼翼地身手要触摸又触电般缩回手。她心乱如麻,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在保护江离还是在害他。
江离捉住路依的手,伤口又喷出血来。“答应我,别……别……别走。”江离本该没什么力气,然而路依觉得仿佛被剑齿虎咬住。路依看着江离遍布伤口的手臂、染上血后比本来的颜色更红的嘴唇和血流得比眼泪还多的脸,眼泪无声无息地滑了下来,从脸上落下,倒映出江离的胜似玫瑰的血。
“第一次走就算了,再做第二次就太过分了。”江离说。他本该生不如死,然而笑容却像流星般灿烂。
路依的声音颤抖:“嗯,不走了,绝对不走了,因为这不仅是你,也不単是我,而是我们共同作出的选择,必须一起实践!”
对手的左上臂被江离咬了一口,痛得像割掉了伤口的肉。他几乎把江离的全身上下打了个遍,江离就用了临时想到的最狠招数咬了上去。江离双手护胸,情急之下忘了还有脑袋这个致命部位。老大不敢下杀手,一脚踢开了他。
“疯了吗,连命都不要了?”老大咂嘴,“能伤得了我,你蛮有本事。下次再打。”他跑去扶属下。
“站住!他所受的伤,怎么也得让你尝一下!”路依喊。
“太较真可不好,别后悔哦。本来和你的男友在一起的会是她,她当时要是做了另一个选择,就能获得和你一样的幸福,说不定比你更幸福,你男友知道了这事可不一定会和你在一起。以前的事,你忘记了,或者假装忘记了可不等于它没发生。”老大头也不回地说。
路依像被剪掉了舌头哑口无言,开始猜测老大的身份,任由那伙人消失在街拐角,一时不知怎么办,心乱如麻。
江离定定地看着路依,用刚好能让她听到的声音说:“怎么回事?”
“走,去网吧玩游戏。”
江离早就猜到事情会这么发展,轻叹一口气。
“功夫依然没练到家,好在那老大受伤了。”江离气得想锤墙壁,却发现肩关节脱臼了,膝关节也是。
他说一句“连情侣间最基本的牵手都做不到”后身子就要摔到地上。
“不能牵手,那就贪心点,要个拥抱嘛。”路依抱住了江离,脸靠脸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好了,要赶紧去医院。”她弯下腰,背起江离。
江离仿佛觉得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在上下前后左右全是空白的地方,路依背着他走着,身体线条仍旧是那么的纤细,发间缭绕缠绵着海藻香,身体是柔软的又带有某种无需多言的意志,说着担心他的话语,扑面而来的是像老家的门裂缝那种熟悉的感觉。
失血过多让江离的意识模糊,连日来因为无法与路依直接交流产生的消极情绪更是雪上加霜。
忽然,江离碰到了路依脖子后的一块伤疤。
他愣了一下,回忆起来了,初中时有次倒开水不小心把水倒到了关系蛮好的那位女同学身上,造成的伤疤的位置、形状和路依的这个一模一样。“我们上初中是不是就见过面?”江离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仿佛老僧念经。
在教师楼住户的客厅灯光的照耀下,江离确认了证据,自顾自地沉浸在故友重逢的喜悦中。要是换成平时的他应该会注意到路依的双马尾轻轻地摇晃了下,然而这次却没有。
“我们是不是刚上初中就认识了?”江离说。
“啊,嗯。”路依模模糊糊地回答了。
“你在初中时没现在这么阳光,开学时是故意撞到我的?为了改变我才表演得那么阳光?”凭江离和那个初中的女同学的关系,他有资格这么说。
路依没有回答,轻轻地点了点头。路依的发丝好像珠帘,挡住了江离的视线,让江离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答应了某个人要这么做,心如刀割。
江离彻底地安心了,与初中同学重逢的喜悦加上本来不在身边的路依又回来了的喜悦让他只希望时间停留在此刻,就要睡过去了。
江离被抬到救护床上,留在眼里的最后一幕是路依的脸、医生的脸和护士的脸,每张脸都神色焦急。
江离的意识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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